如果前半句话有让楚向南产生一丝动摇的话,那么后半句直接把他打回现实。用力一扯,收回了被捧住的手掌,他忽然冷声嗤笑。
“你是为了楚淮之才会突然对我变得那么温柔?兄弟,哼。六岁之前或许我当他是兄弟,六岁之后他便是我的仇敌。”
六岁,那不就是淮之三岁,他们一起在小黑屋的时候吗?难道被赶出楚家之前,他一直把淮之当兄弟的?
拉回游走的神智,这些她可以回家细问那个男人,现在还是先解决妈咪骨髓的问题。
“就算你已经不把他当兄弟了,那家人呢?你不是从没见过你妈妈,或许她在某个地方默默看着你呢?”
“别说笑了。”楚向南忽然恢复了往常的情绪,一双高深的眸子忽然攫住她,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。他本来就心思细腻敏感,从安澜一直围绕着家人来说,很快察觉出什么端倪,却不动声色。
“我没说笑,你为什么会这样想?如果有了家人,你就不必硬要得到楚家不是吗?比起那个冷冰冰的别墅,真正有疼爱你的人的家,不才是最重要的?”
微微眯起眼睛,随着瞳孔的收缩,楚向南的表情越发诡谲,他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意图:“说来说去,你不过是想让我放过楚家。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,以楚淮之和李容华的本事,或许被搬倒的那个人是我。”
毕竟单枪匹马和人多势众,他这个孤家寡人准定会输。
“我也不希望倒的那个人是你。”
“这些好听的话可打动不了我。”
安澜幽幽叹口气,低头看向已经冰了的咖啡,那深沉的褐色让她的心情跟着沉重。她明白眼前的男人防备心和心机有多重,只是一次的劝导准定不会起多大效果,今天看来要结束了。
她缓缓站了起来,目光炯炯地看着他:“或许你不信,但是我现在确实不恨你,我只希望所有的事情赶紧尘埃落定,小轩才是我最放不下的牵挂。”
而楚淮之,他的心已经不在她身上,她定不会把着对方不放。
踩着高跟鞋缓缓走出了咖啡厅,安澜用手遮住前额,抬头望了望万里无云的天空,感慨万千地颦眉。
天空如此明朗,为什么天空下的人心里却一个比一个阴暗。
妈妈,您到底去哪了。
独留在咖啡厅,男人原本暴怒的表情逐渐收回,恢复儒雅、展露出黯然。他不懂,为什么自己拼命努力,可最后得到的却是楚淮之。那个拥有背景、财力、人力、甚至夺走了自己喜欢的人,尽管,她是他亲手送出去的。
但是为什么,明明熟知她的性格,那个女人绝对不是见异思迁的人,她凭什么喜欢上楚淮之?又凭什么说他可怜,需要保护
温和儒雅的俊脸望着玻璃窗外的景色,窜流不息的车,交错擦过的人,络绎不绝的声音,这一切,仿佛都跟他毫无关系似的。这种被世界排除在外的感觉,真的很可怕。
安澜,既然说要保护我,为什么又抛弃?
没有人教过这个他,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;更没有人教他,如何才能守住自己喜欢的人;也没有人告诫他,想要得到、必定会失去。
他只是凭着自己的内心渴望的东西走,但现在,听着那个女人的话,他忽然感到愤怒,却又迷茫。
妈妈,
呵呵,多么陌生的名词,如果她真的在旁边看着他,那也是在天上!a